2024-02-06 06:59:54 | 来源: 互联网整理
为什么枪械只爱上法国?
13、14世纪之交,当欧洲人在与阿拉伯人的战争中第一次看到火器时,我们已经不知道他们经历了怎样的震惊和恐慌。
我们所知道的是,中国人很早就在军事行动中使用了火药。 最晚在元朝二十七年(1290年)至至顺三年(1332年)之间,中国人生产的铜火铳随后通过阿拉伯人之手传到了欧洲。
法国早期火器“手持石炮”制作于1390年至1400年左右。在火药向西方传播的过程中,欧洲人最先接触到了金属管式火器的“机动方式”阿拉伯人使用(类似于中国的步枪)。 “机动法”传入欧洲后,加以改进,发展成为后世的火枪。
14世纪,亚欧大陆两端的火器水平基本处于同一水平。 但进入15世纪后,火器开始表现出明显的差异。
火药和枪械的生产需要技术(金属冶炼和铸造、硝酸盐精炼、火药配比和合成)、资源(硝酸盐、硫磺、铁、铜、锡、铅)和巨额资金——即一定规模的工业必需的。 体系、自由而广泛的商业贸易以及足够大的城市来容纳相关的工业活动。
火炮的使用者还需要具备数学、化学、金属冶炼加工等方面的知识,而这些知识和技能只属于以工商业人士为代表的新兴城市资产阶级。 因此,枪械从一开始就成为城市资产阶级和以城市为基础的新兴君主制对抗封建领主的独特武器。
铁石炮,1450年法国梅斯铸造,重200公斤,长82厘米,可发射重6公斤的石弹丸
兼具这两个有利因素的法国成为大规模使用火器的先驱。 曾经在弓弩和铠甲制造技术上遥遥领先的意大利城邦,因为远离大宗金属来源而失去了竞争优势。
1415年的阿金库尔战役中,法军使用了大量的火门炮和发射石弹的火炮,但还是被英国的长弓箭击溃。 这些初出茅庐的枪械性能如此糟糕,以至于约翰·基冈在《战争史》中调侃道:“任何碰巧处于意外子弹路径中的骑士或弓箭手都是不幸的。”
插图《阿金库尔战役》,绘制于 15 世纪初。 1415年,英法百年战争中的阿金库尔战役中,法军使用了大量的传送门炮和发射石弹的火炮。 不过,由于此时的火器发展还不成熟,法军还是败给了英国的长弓。 在雨中
法国人并未被吓倒,他们继续完善他们的火器和战术。 他们不断改进枪械,建立了常备炮和攻城炮。 最终,在1450年至1453年的一系列战斗中,他们用大炮摧毁了对手的堡垒和堡墙,打破了战争的僵局,最终迫使英国人从诺曼底和阿富汗撤军。 克坦。
为什么枪械只爱上法国? 英国人为什么不发展火炮?
一切现实都必须有其历史逻辑。
国王向诸侯宣战
以法国为代表的欧洲重甲骑兵稳步保持着质量优势。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封建制度产生的骑士一直是欧洲各大王国军队的绝对主力。
为了克制对方的骑士,弥补己方骑士的不足,各国都大力补充廉价的枪兵。 矛兵组成方阵保护指挥部和辎重,骑兵充当突击力量。
至于在东方广泛使用的弩,却被罗马教廷严禁使用。 1139年,罗马教廷宣布基督徒之间不得使用弩,违反者将受到诅咒——原因是上帝讨厌弩。 但更深层的原因是,弩对封建/骑士制度构成了深刻的威胁。
要知道,训练弓箭手比训练骑士要容易得多,训练弩手更是容易。 例如,弩手只需几个小时的简单讲解和一点练习就可以成为一项技能——贱民只要持有一把威力强大的弩,他就可以成为一项技能。 它可以轻松对抗骑士,而且也有相当的优势(弩可以射穿链甲,正是它的出现,迫使欧洲骑士淘汰了惯用的链甲,改用板甲)。
对于骑士团来说,弩无疑是对整个封建/骑士制度的挑衅和颠覆。 然而罗马教廷的禁令仅仅限制了欧洲大陆传统天主教国家弓弩的发展。 海外向来对罗马教廷不太温顺的英国人对此嗤之以鼻,继续发展他们的传统长弓兵——于是在阿金库尔之战中,天生贱民的英国长弓兵就如蝗虫般被箭雨射杀。 法国骑士。
虽然罗马教廷严禁弓弩,但却无法阻止军队对远程武器的渴望。 因此,枪械在欧洲大陆尤其是法国这个正统天主教国家发展得极为迅速。 作为弩的合法替代品,英国已经陷入了陷阱,因为它已经拥有长弓等优秀的远程武器。 路径依赖的泥潭在枪械发展初期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因此落后于法国。
那么,为什么骑士团不鼓励罗马教廷再次实施枪支禁令呢? 因为这次国王是在向诸侯宣战。
火炮在这个阶段逐渐崭露头角,成为城堡的第一杀手。 最先尝到英法战争好处的法国人,迅速成长为火炮的第一支持者和技术领先者。 既然大炮可以摧毁英国国王的城堡,那么它当然也可以帮助法国国王击垮其领土内的不法领主。 城堡(如路易十一对抗勃艮第公爵的城堡)迫使领主们诚实投降,从而建立了中世纪欧洲第一个中央集权国家。
几乎与此同时,奥斯曼土耳其人也在1453年用重炮摧毁了君士坦丁堡的狄奥多西城墙,从而夺取了这座野蛮人觊觎已久的历史名城。
达达尼尔枪,现藏于皇家军械博物馆
在火枪手面前,骑士的性价比已经不值一提; 在火炮面前,即使是最高的城堡也能被一颗子弹摧毁。
划分欧洲地理边界的历史使命
1494年,以火炮技术称霸欧洲大陆的法国人再次取得重大突破——他们将一门发射铸铁弹丸的大炮,用青铜一体浇铸在两轮木炮车上,这就是当时的两轮木炮车。穿过两轮大炮。 前车架上附有拖马,可通过枪尾下方的楔子调节枪身高度。 这些改进极大地提高了火炮的机动性、射程和精度。
法国国王查理八世立即带着40门这种新型火炮入侵意大利,仅用8个小时就攻破了被围困7年的那不勒斯圣乔瓦尼要塞。
圣乔瓦尼要塞的陷落瞬间让许多欧洲小国陷入恐慌。 出于对法国大炮的恐惧,意大利各州的军事工程师努力开发新的防御工事。
一种新的城市建造方法在短短半个世纪内就成熟了——它改变了欧洲城堡城墙高而薄的传统,变得低而厚。 用石头形成朝向敌人的楔形斜坡,以利于形成跳弹,削弱弹丸对城墙的侵蚀。 炮台顶部又厚又宽,有利于己方火器从高处反击对方的攻城火炮。 这就是“堡垒”。
卡斯蒂略的圣马科斯堡,位于今美国佛罗里达州
在这一轮防御体系重建中,以法国为代表的中央集权国家严格限制封建主对旧城堡的重建,因此新的堡垒只在边境的关键点修建。
结果,欧洲主要国家的现代边界就由这些堡垒的连接勾勒出来。 虽然他们难逃被更重更大的火炮摧毁的命运,但最终还是完成了欧洲地理的划分。 历史使命。
堡垒再次为弱者提供了自保的解决方案。
它唯一的问题是建设成本太昂贵——因此只有极其富裕的小州或城镇(以及那些超出中央权力范围的国家或城镇)才有能力建造这样的末日避难所。
但这些小国或城镇一旦建立了堡垒,就敢于挑战大国的国王,并在国王的大炮面前勇敢地说“不”。
从“方阵”到“横阵”
荷兰最初是天主教西班牙国王的属地。 它位于莱茵河、马斯河和斯海尔德河注入大海的三角洲地区。 陆路和海上贸易极为发达。 西班牙帝国一半的财政收入来自荷兰。
1568年,荷兰新教徒反抗天主教西班牙国王。 凭借着众多堡垒和纵横沟壑的地形,他们居然与西班牙军队斗争了四十年。
荷兰人在战争中学会了战争。 针对西班牙军队引以为傲的“西班牙方阵”,荷兰指挥官拿骚的莫里斯亲王创造了一套新的队形战术。
16世纪下半叶是“西班牙方阵”的鼎盛时期。 它使用轻重火器结合矛兵的左手刺刺战术,一度称霸欧洲大陆。 但到了荷兰战争末期,“西班牙方阵”逐渐暴露出其缺点。 之前说过,“西班牙方阵”的初衷就是为了对付法国人的优势骑兵。
《罗克鲁瓦的最后一首歌》,现代,奥古斯托·费雷尔-达尔毛,布面油画。 这幅画描绘了三十年战争期间法国北部的罗克鲁瓦战役(1643年5月19日)。这场战斗中最后幸存的西班牙第三集团军正在排成大方阵,等待法军发动发起总攻,掩护剩余友军撤退。
由于骑兵机动性强,必须考虑四面受敌的包围,只有方阵才能保证各个方向均衡的火力输出。 因此,“西班牙方阵”通常是1500至3000人的大队形。 每队正面50至60人,纵深20至40人。 火枪手被矛兵包围在中央。 面对四面包围的法国重骑兵,西班牙火枪手可以从容地轮流前进射击,后退装弹,在长枪兵包围的方阵中央重复进行。
但要维持如此大的阵型,战场机动性就很成问题。 而且,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中枪的概率大大增加。 如果只有一侧迎敌,阵型中后方的大量人员和火力就毫无用处,闲置了。
因此,针对“西班牙方阵”的缺点,莫里斯模仿罗马步兵旅,创建了规模小得多的“莫里斯线”(当然,这也与荷兰军队兵力不足有关)。
简单来说,“莫里斯线”相当于把“西班牙广场”从正方形压扁拉长成边长5倍的长方形,然后切成5小块(莫里斯线通常有550人,而前线还是50人,但纵深只有5排火枪手),只突出一个方向的火力输出,完全放弃了其他三个方向,纯粹依靠战场机动性来弥补上空侧面(反正“西班牙方阵”机动性很差,西班牙骑兵也不是很好)。
不断减小纵深、扩大横线宽度,是16世纪至17世纪欧洲军事革命的主流方向——而决定纵深的是火枪的装填速度。
莫里斯之所以敢将自己的火枪手纵深减少到5行,是因为到了他那个时代,经过严格训练的火枪手使用改进后的火枪,装弹速度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只需要5个人轮流装弹。 不停地拍摄。 早期一般需要8至10人(所以当时火枪手的深度相对多于8至10行)。
火枪手和矛兵合二为一
随着火枪的输出威力越来越强大,枪兵逐渐变得闲置——他们的任务是抵御对方骑兵的攻击,保护自己不适合近战的火枪手——所以他们的比例越来越小。 。
但没有一支军队敢将枪兵彻底清除。 毕竟,在17世纪法国人发明刺刀之前,肉搏战的威胁是真实存在的。
最初的刺刀出现在17世纪上半叶,但最初只是一个可以直接插入滑膛枪枪口的矛头。 它不稳定并且妨碍射击。 刺击时用力过猛,很容易损坏枪管。 直到1688年,法国沃邦元帅发明了套筒式刺刀,用一种特殊的套筒将刺刀固定在枪管外侧,火枪手和矛兵终于完美地合二为一。
步枪也在不断发展。 随着使用预制子弹的燧发枪的出现,装填速度进一步提高,横队纵深进一步缩小到4人,后来减少到3人甚至2人。
这样一来,同样人数的军队所能控制的战线就变得越来越宽。
但新的问题立刻出现了。 这种长水平阵型,正面宽度和深度都很小,导致整体上很难改变方向。 行军速度不能太快。 即使是在平坦、无障碍的地形上,它也只能以每分钟70-75步的速度缓慢移动——否则队形就会散开。 过长的战线使得这种长水平阵型的两翼力量薄弱,更容易受到敌方骑兵的攻击。 因此,己方的骑兵和重炮只能部署在两翼进行防护,并且在整个战斗过程中只能转移一次。
这种太长的队形往往难以保持整体协调的运动。 与敌交战时,常分为中路和两翼三部分。 因此,经验丰富的指挥员会让兵力优势的联队继续前进,力争完成从敌较弱侧翼的战术迂回; 而另一翼则停止前进,主动压制前方敌人,使其难以逃脱,以配合绕道。 翅膀。
这就是让普鲁士腓特烈大帝一统天下的砍杀战术。
插图“罗斯巴赫之战”
由于战斗中变换阵型极其耗时,而且容易造成混乱,给敌人可乘之机,所以这一时期的指挥员绝不会在战斗中轻易变换阵型。 一旦步兵投入战斗,战斗的胜负就由歼灭性突击决定。
这样的战斗方式,比拼的就是两军的数量、训练、装备和意志力——谁的步枪射速更快,谁的军队能更好地承受伤亡,谁的指挥官更坚强、更有毅力,谁的国家能更胜一筹。招募更多的炮灰。
后人形象地将这种打法称为“排队射”战术。
横队转纵队背后的社会变迁
欧洲列强就这样打了几百年,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直到英国在北美遇到了叛逆的大陆军。
在北美,训练有素的英国军队遇到了连基本队形都无法组成的叛乱分子。 这些起义分子大多没有接受过军事训练,有浓厚的游击习惯,习惯于单打独斗。
这简直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啊!
但这群“乌合之众”事关战争的输赢,他们的战斗意志比英军强硬得多,很少能逃离战场。 他们大多配备高性能步枪(如著名的肯塔基燧发枪步枪),射击准确。
他们并没有像英军所希望的那样,遵循欧洲传统的战争规则,在平坦的空地上与英军玩“排队杀”的游戏。 而是用欺骗的手段将英军引入茂密的森林,然后将他们分成几个小股。 他们利用一切天然掩护,向敌长征纵队冷射。
《哈珀青年杂志》插图“推进英国线列步兵”
如果英军受不了这种偷袭,排成水平线交战,就会迅速撤退——而被长长的水平线阵型拖垮的英军,永远也追不上。和他们一起。
欧洲人发展了近两百年的水平队形战术,第一次遇到了难以理解的问题。 接下来,革命后的法国给所有欧洲列强上了一堂触动灵魂、深入骨髓的军事课。
这一时期,欧洲各国的军队构成大同小异——军官大多来自贵族家庭。 军人大多来自社会底层,都是各行各业的社会渣滓。 他们没有荣誉感,也没有责任感。 一旦进入军队,他们几乎就被要求终身服役。
革命后,法国军队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与美国大陆军类似,刚刚清除军中大批贵族军官的法军一度陷入混乱——大量新兵入伍,使得法军空前充裕。 不过,这些新兵虽然热情高涨,但在训练中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掌握横向队形战术,更不用说用同样的战斗队形来对付成熟且经验丰富的普奥步兵了。
从战略态势来看,法国既没有北美大陆的原始森林,也没有可以随意机动的广阔空间。 新的法国军队必须阻止或击退边境和巴黎之间的敌人。
因此,法军注定无法复制北美大陆军的散兵游击战术,只能硬着头皮与强大的对手展开战斗。 为了让人数众多但训练不足的法军士兵能够有一定的信心对付反法联军,法军将横向队形改为密集的纵队——纵队比横队更容易维持秩序。形成。 即使纵队被打乱,依然可以以更密集的阵型进行抵抗; 纵队比横纵队更容易控制和指挥,行军速度可提高到每分钟百步以上。 通过使用纵队,可以将因“无法移动”而被迫转变为“一击毙命”的传统战斗方式分解为数场独立的战斗。 这反过来又有利于那些因支持革命而被前线提拔但严重缺乏指挥大军团经验的法国年轻军官的表现……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专栏有这么多好处,为什么只有法国人采用它们呢?
因为只有那些为切身利益而奋斗的人,在没有王将监督的情况下,仍然能够有战斗到底的决心。 通过欺骗手段招募的雇佣兵和士兵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一点。 充其量,他们只是“害怕指挥官胜过害怕危险”。
插图“1806 年 10 月 14 日,耶拿战役”
1806年的耶拿战役是新纵队战术之王法国与传统纵队战术之王普鲁士之间的巅峰对决。
此次战役,法军充分发挥了纵队战术小、快、巧的特点,而普军则充分展现了横纵队战术笨、慢、呆板的特点。
用德国人恩格斯的话来评价耶拿战役也许是最恰当的:“拿破仑发展到最完美状态的新战争方法,比旧方法如此优越,以至于在耶拿战役之后老方法遭受了无可挽回的彻底破产,在这场战斗中,行动迟缓、行动迟缓、大部分不适合散兵作战的普鲁士线队形,在法军散兵的火力下简直瘫痪了。 ……”
纵队战术赢得巅峰对决。 但更深刻的是,耶拿战场上盛行的是使这种战术成为可能的社会变革——这就是其力量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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